宾川有梦（外两章）

□木京

清寂如水。一粒萤光在草丛间静静地舞蹈……

夜还深，我对宾川的向往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怀揣欢喜，摸黑赶路。

来到宾川时，宾川还在熟睡。

鼾声此起彼伏。

今夜，宾川有梦吗？

听说宾川是个干旱的地方。

可是，今夜的宾川很是滋润。

但见露水在叶子上滚动，伴着小草拔节的声响。

更见许许多多的水果在趁势生长。

红色的是红提、黑色的是黑蜜，翠绿的是北极星、紫色的是阳光玫瑰……在碧云层叠的叶片下尽展芳容。

这饱满的葡萄密密匝匝，如满天繁星。

戴着小皇冠的石榴也是我所钟爱的，多子家族的石榴籽亮起红玛瑙般的小眉眼，一派清纯。

还有那青涩的小苹果和熟透的桃子、李子……

水果们吸吮着宾川人的汗水生长。水果家园的蓬勃正是宾川人梦境的蓬勃。

今夜。清寂如水。我却怀揣欢喜。

只为今夜我来到宾川，放轻脚步走向果园。

我成了宾川梦里果园的一个不速之客。

可宾川的夜梦已然滋润了我多梦的心田……

牛角巷

嘀嘀哒哒的马蹄声如歌悠扬，踏出了三千年盐马古道。

遥遥三千里，接西昌、攀枝花、盐源、宁蒗、丽江……

驮着川盐入滇的马队一路颠簸跋涉缓缓前行。

马身上流敞着汗水，马汗的味道便是盐的味道。

一去家千里。

赶马人背着家乡和对亲人的思念比马背上的盐更重。

实在扛不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个转便往肚子里吞，还得继续赶路。

最后走不动了，或许暴尸荒野，化作尘埃。

宾居牛角巷是一条又窄又短的踏马石巷道，却承载过那段历史。

时光覆盖着时光。脚印重叠着脚印，更叠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村庄摇曳着橙黄的灯光，如多情的眼睛，带给赶马人温暖和慰藉。

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歇一歇，像回到家一样。

经过的次数多了，村民也熟络成亲人。

宾居成了赶马人的第二故乡。

会不会有人听到嘀嘀哒哒的马蹄声会怦然心动？月亮含笑不语。

悠扬如歌的马蹄声已经走远，盐马古道的传说依然诱人。

我从牛角巷走过，走着走着我便成了一匹马。

走着走着我的背上卸却了沉重的盐包，我背着诗歌奔跑。

牛角巷，像是我的故乡，回响着嘀嘀哒哒儿时祖母月下的吟唱……

灵辉鸡足山

古木参天之上，云雾缭绕……

巍峨宏伟的鸡足山缥缥缈缈，高深莫测。

山离天庭很近很近，以至我总疑心它是仙界的一部分。

山上栖息着的鸟儿、猴子、蛇等动物是天庭放养的宠物吗？

要不，它们身上哪会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灵性。

当你听到烧香鸟提醒你“洗洗手，烧香……”时，

你还能当它是只普通的鸟吗？

释迦牟尼大弟子迦叶尊者选鸡足山做了道场，讲经弘法。

佛寺精巧庄严。僧侣云集，参禅悟道。

昔日佛祖“拈花一笑”，迦叶尊者便能从一朵花中看到了整个世界。

迦叶尊者跟这座山一样，缥缈中高深莫测……

高深莫测间，竟能高僧辈出，一个个名字灿似繁星:

明智、护月、慈济、源空、本源、普通、法天、担当、虚云、自信、宽霖、了凡……

仿佛真是栖居天国里智慧明艳的众多大臣。

引来朝山的香客络绎不绝，道场香火日日鼎盛。

鸡足山真乃有灵的福地。晨钟暮鼓警醒着芸芸众生，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诵经声一遍又一遍地淘洗蒙尘的心，滅妄念，脱苦海。

我在佛前闭目瞑想我的前世今生，因果循环，领悟神的暗喻。

人间历尽千年悲苦，惟信仰能救么？

当我轻轻放下欲望，心中已然有了莲花送爽的清雅与敬畏。

(发表于《散文诗世界》年第7期)

作者简介

木京，广东新会人。广东省作协会员，广东散文诗学会理事。作品多次获奖，并在《人民日报》《深圳特区报》《江门日报》《散文诗世界》等八十多家报刊、杂志、年选发表。著有散文诗集《大地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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